浮夏(2)

2

后来喻文州说,你那时候看我的眼神含情脉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黄少天说有吗有吗喻文州你少胡说我那时候光顾着疼了哪里有空看你你就脑补吧你就YY吧我这么矜持的人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你我要看你也是这么看的!看到没!赤果果的!

喻文州点头,嗯,赤果果的。

黄少天拒不承认自己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过喻文州。

他想他怎么会那么看呢,他那时候明明……对啊,他那时候怎么样来着的?

就……就其实也没怎么样吧,也不怎么疼,拔之前他总想象的跟车祸现场似的,但其实那个过程,怎么说呢,也就那么回事。

要说疼,也算不上多疼,打麻醉的时候疼了点,狠狠心也就过去了。

打完了麻醉,嘴就不是他的了,感觉像挂了两片猪肉肠,喻文州拔了针,说:“现在没什么感觉了吧?放松,不会疼的。”

语调温柔,像是在哄三岁小孩,就差没在他头顶拍拍说“听话”了。

黄少天握紧了椅子扶手,心想你就哄我吧,听你语气就知道肯定疼死了,少色诱,我才不上当。

事实上喻文州压根没注意到他什么目光,正拿着根东西在他牙床上捅啊捅,一边捅一边说:“怎么样?疼吗?”

黄少天真心想说不疼,但还真心有点疼,就是那种他来之前就幻想过的车祸现场一样的熟悉的隐隐的疼痛,他心里发颤,生怕喻文州一锥子下去,他能当场嗷出来。

他含着口口水,颤巍巍说:“疼……”

喻文州一怔:“不会吧,还疼?”

“嗯。”

“麻药打少了,再给你补点麻药吧,你忍着点,等下就不疼了。”

事实上后面的确是不疼了,不过也不在黄少天的注意范围内了,拔牙的时候好看的声音清澈的医生一连问他好几句疼吗,语调温柔的他都快感动哭了。

所以黄少天想,这个拔牙呢,怎么说呢,的确也就那么回事吧。

拔完了牙,他嘴里塞着团棉花,口齿不清说:“谢谢医生你的技术太好了不愧是专家号真的不疼简直应该给你个锦旗你不知道这颗牙折磨我多久了诶您说我下次过来把锦旗带过来给您好不好?就挂在这里,墙中间,我看挺好的。”

他们预约了一周后来取模做个临时的假牙,喻文州站在桌子前,一手搭着椅背,一手把病历本递给黄少天,那上面有他手写的联系方式,眉眼弯了弯,说:“下周日,锦旗就不用了,记得把你人带来就好。”

黄少天想我忘了带什么也不会忘带人啊,不然还怎么来看你呢。

他喜滋滋的拿着病历本离开了诊室,还有什么比一个单身24年的处男gay看病偶遇梦中的理想型更让人兴奋的事呢?

事后黄少天回忆,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麻药上。

一定是脑神经也被一起麻痹了,才让他在临走前说出那些怎么回想都蠢不忍睹的话。

不然怎么麻药一过,他被伤口疼得一哆嗦,就深深地后悔自己刚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呢?

他想这麻醉剂真是要不得,让人误以为不疼,其实过去了之后简直能疼哭。还让人误以为自己不蠢,其实事后回想尴尬的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也不会有人因为在医院里遇见了一个很帅的医生就真的去追求对方,起码黄少天是这样想的。他想他只是觉得对方说话好听眼睛好看,又不打算追他,一时犯蠢又有什么关系呢?

未必一周后喻文州真的问他锦旗带来没吧?

事实上一周后喻文州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锦旗带来了吗?”

那个周末刚下过雨,温度比一周前凉快多了,黄少天把他压箱底的小T恤和牛仔裤翻出来,脚上配一双匡威,打扮的比大学生还像大学生,自觉帅气一百分,心情很好的出门了。

还是下午三点钟,还是那个办公室,还是有点冷的空调和清澈的声音。

喻文州像是刚午休起来的样子,一脸懒散的靠在桌子边,眉眼弯弯的,笑眯眯问他。

这一次他没戴口罩,黄少天一进来就打了个照面,不禁怔住了。用黄少天自己的话当然是他并没有在花痴,但说实话,喻文州实在长得有点好看,就还是黄少天的理想型,细致的眉眼下面是挺直的鼻子,略有些单薄的嘴唇,轮廓跟眉眼一样精细,是很耐看的五官。

黄少天是典型的宁缺毋滥,他自觉心里有个理想型,形象有些模糊,只有些大致的音容笑貌。他总想着这个形象具现之后是什么样,但很可惜他从来没碰到过。

没碰到也没关系,黄少天觉得,他宁愿就这么一个人呆着,也挺好。

可现在这个形象具现了。

如果这个具现程度是1-100分,那喻文州必然是120分了。

黄少天觉得有点可惜,毕竟这么优秀这么理想的一个人,他们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怎么更进一步看起来似乎很难的样子。

不过又觉得有点庆幸,总归他空了那么久,饱饱眼福也不错吧?

他抱着一种很微妙的心态,用若无其事的目光偷偷打量了喻文州两三下,然后定定神,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当然没带了,”黄少天笑了下,“你不是说把人带来就够了吗?人太重,不就带不动别的东西了?喻医生你就将就一下吧,就这么给我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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